栖梧宫的日子过的很快，江南在偏殿每天浇浇花种种地，竟有些从前的味道。

除了早晚去给霍云州上上药，想象中的麻烦也没有来，江南有些疑惑，却也没有多想什么。

“江南神君，药好啦。”说话的是一个圆脸仙娥。

大概是从前在仙界的不好回忆，江南在仙界不怎么出门，也不像从前，栖梧宫的每个人都认识她。

江南点点头，没有多说什么，端着药就往正殿走。

霍云州似乎在画些什么，拿着笔，十分认真。

大概是她的脚步太轻了，没有听到，以至于她低头看他在画什么的时候，霍云州吓了一跳。

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子，江南觉得有些好笑，却瞥见画中有一个女子，身着粉色沙衣，留着双丫鬓，坐在墙头笑。

那张脸，江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。

是她自己。

江南猛的向后退了几步，慌乱的转过头就走。

居然是她，她突然想放声大笑，这算是什么？愧疚？弥补？

她的眼泪都要笑出来了。她听见身后有声音喊她，江南走的更快了。

霍云州看着她离开的身影，低着头看着画中笑容灿烂的女子，自嘲的笑了。

那个圆脸仙娥从门外探出头来，敲了下门，怯生生道：“殿下，今天还没有汇报神君都做了什么。”

霍云州揉了揉眉心：“进来吧。”

他知道，她不想再看到从前的那些仙，便选了一个刚飞升的仙娥去照顾她，他不知道自己将她留在身边的意义，甚至，他都不敢跟她多说什么。

每天只要听到她在做什么，能够看到她，就心满意足了。

她喜欢自己的那千年，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，明明自己从未好言好语对待过她。

爱生怯，爱生悲。

情爱二字无解，霍云州也终于明白，司命早在之前就对他说：“霍云州啊，违背天命，是要受惩罚的。”

“霍云州，你别后悔。”

他真的后悔了，可是，好像来不及了。

……

那天以后，江南便几天没去送过药，每次都是让仙娥送过去的，她实在不知道自己用怎样的情绪去面对他。

可是，聚魂珠……江南咬咬牙，还是站在了大殿的门口。

“殿下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，想必可以帮我的忙了。”江南开口。

霍云州的眼神落在桌上那只小小的锦盒上，聚魂珠，其实早就给她备好了。

他也未曾想要为难她，既然如此，留不住的话，便只能让她走了。

“你进来拿吧。”

那聚魂珠到手的时候，江南还有点意外。

这到手得，好像也不难。

她看了一眼霍云州，咬唇半晌，只吐出来一句：“多谢。”

虽说，这本就是他欠元真师兄的。

霍云州的脸色并不好看，眼中满是无奈：“你可以走了。”

反正他要的，从来也不是她的一句多谢。

江南只顿了一瞬，如今，她同霍云州也着实没什么好讲了。

她拿着聚魂珠，转身离开了仙界，直奔无妄宫去。

霍云州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视线之中，他想追上前，可是……他似乎失去了可以守在她身边的资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