侯府侍卫的速度自然比不上骑马。

林彻接过身边人递过来的弓箭，拈弓搭箭……

关键时候，素月拼尽全力挣脱开压着她的侍卫。

抱着弓箭死死不松开。

“**！！！快走——”

我被这一声激得浑身一抖。

眼里只剩下，素月浑身鲜血淋漓的画面。

侍卫的剑捅进素月的身体里，到死她手里都还抱着那把弓。

眼泪迎着风落下，心脏处的疼痛压迫着全身。

又一个人为我而死。

年节祭祖，天子出行，街道众人都被疏散。

我隐在人群中，紧紧握住怀中的账本和状纸，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。

18

不顾侍卫的阻拦，我跪扑在銮驾前。

“陛下！民女有冤！”

銮驾里的人始终不出声，我的呼吸愈发急促。

等待的时间越发久，久到有侍卫再次想把我拉开。

我的心渐渐跌入谷底，白清如不是说，陛下贤明吗？为什么……

“呈上来。”

犹如天籁之音，我松了一口气。

状纸上陈列着林彻所有的罪名。

**。

污蔑忠臣。

草菅人命。

贬妻为妾。

账本就是林彻贪污赈灾银两的最好证据。

桩桩件件，证据确凿。

陛下震怒，但由于林彻同样呈递丞相贪污的证据。

只把侯府上下押入大牢，当即命齐王协同大理寺少卿彻查此案，再作决定。

我作为关键人物，被安置在大理寺。

虽然行动依旧受限，但起码没有生命危险。

皇帝亲自督查，事情的真相很快被查清。

数罪并罚，林彻秋后问斩，侯府获罪流放三千里。

陛下对丞相心中有愧，本想行赏以表安慰。

然，老丞相经此一事，也明白这些年树大招风，向皇帝提出要告老还乡。

素月的尸体被暗卫从乱葬岗找回，身上早已不成样子。

我强忍着内心的悲痛，为她立碑。

从我穿越起，素月就一直陪伴在我身边。

跟着我在林彻那里受尽折磨，最后还为我丢了性命。

我心里的愧疚不知道该对谁说。

“**，都安排好了。”

19

我让人把林彻从诏狱中换出来，关在郊外的一处地牢里。

双手双脚都被厚重的铁链束缚，林彻浑身上下不见一块好肉。

见我出现在地牢里，林彻发疯似的嘶吼，嘴里骂人的话就没停过。

我被他吵得实在烦。

有眼色的暗卫，当即拿地上的干草堵着林彻的嘴。

我也不知道我来这做什么。

可是只有看着林彻痛，我心里的悲伤才会被暂时压下。

伤口处被撒上辣椒水，林彻痛地在地上打滚。

他终于还是受不了，开始求饶。

可我始终只是冷漠地坐在远处看着。

林彻被疼痛折磨得崩溃大喊。

“温言，你有本事就杀我！杀了我啊！”

我捧着热茶缓步行至他身前，手腕微动。

滚烫的茶水顺着林彻的脸浇下。

“我不会让你死，我要你余生都在地牢里，受尽折磨。”

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。”

出了地牢，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气。

还有一个人没解决。

20

我看着从前衣着华贵的老夫人，如今穿着囚服在诏狱里苟且偷生。

我心里自然是痛快的。

老夫人这一生，最看重的就是身份名利，还有她儿子。

我还没穿越前，原主和平远侯感情很好。

老夫人因为看不上她孤儿的身份，对她百般刁难，哪哪都看不顺眼。

我穿越后，她虽然不清楚儿子性情大变的原因。

但也乐得看林彻折磨我，甚至在暗地里出了不少力。

如今侯府昔日辉煌不再，她也沦为囚犯。

我告诉她林彻的下场。

看她崩溃的样子，心里的气总算是顺了一点。

“流放路上，我定会托人好好照顾老夫人。”

“照顾”两字被我念得极重。

后来听诏狱的人说，老夫人流放前的日子，整日活在恐惧中。

天天念叨着有人要害死她。

最后自己把自己吓死了。

林家的案子落下帷幕，白家重新迎来喜事。

21

齐王殿下上门求娶白清如。

他们本就是青梅竹马，原先就有婚约。

如今顺利走在一起，皆大欢喜。

白清如大婚前夜，慌慌张张地过来找我。

她说她害怕。

我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人，“之前不是嫁过一次，怎么还紧张。”

“那不一样。”

确实，嫁给林彻是无奈之举。

如今和齐王成婚，是得偿所愿。

和白清如在同一张床上，我看着眼前的少女，不由一阵恍惚。

我穿越过来不到半年，但就像过了一个世纪。

如果不是遇见了白清如，我大概真的会被这个时代，被林彻磋磨至死。

如今该报的仇报完了。

活着的人也都有好的归处。

那我呢？

我该去哪？

尽管白家人对我很好，可我到底不是这里的人。

我想回家，想待在爸爸妈妈身边。

再次听到林彻的消息，是在白清如大婚后。

暗卫告诉我，林彻不知道怎么的，逃出了地牢。

22

不过因为身上的伤太重，没走多远就被地牢的侍卫发现。

发现林彻的时候，他正在和野狗抢食。

林彻的尸体是被野狗分食完的。

一切尘埃落定，我最终选择离开京城，走遍了大江南北。

在蜀州定居，我尽自己的能力，开设私塾，为女子教学。

我只希望，在这个时代，女子能少一点束缚。

……

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让我以为，自己是出现了幻觉。

从黄昏躺到夜晚，我才真的确定，自己回来了。

我起身去隔壁病房，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林彻，嘴角微微上扬。

猎杀时刻到了。

（全文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