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风消极养伤，即便用了最好的灵药，伤势还是好得很慢。

闲来无事，他窝在房间，翻看明清那些被烧毁的遗物。

保存最完整的檀木箱子已被损坏，但里面的书册倒是完好无缺。

也得亏是压在了一堆东西的最下面。

拿出一本打开，不是书册，而是明清的手札。

沉风眼眸凝住，认真看起来，按照手札标注的顺序，是从嫁给他开始记录的，有杂事，有心情。

看着看着，他好像又在这间房里，看到了那个小心翼翼又暗藏欢喜的身影。

很多时候，明清喜欢把自己当作凡间的女子，会下厨做精美的糕点，会给他熨烫衣物。

明明神仙没什么口腹之欲，明明琐碎的事情可以施个小法术就搞定，偏偏要亲力亲为。

“沉风会笑我傻吧，能用法术偏要浪费时间精力，不如做个凡人。其实我只是想要为他做这些，这种一点一滴做起来的感觉，做的时候我很快乐。施个法术一眨眼就好了，没意思。我们的命本就比凡人漫长数倍，再快就来不及品尝生活的滋味了。起码在为沉风做那些事的时候，即便他不知道，我也觉得有滋有味。”

可明清乐在其中的琐碎日子，终究架不住沉风的冷漠。

她写到自己做了一件很蠢的事情，回想起来都觉得无地自容。

“我知道沉风心里的那个女子是谁，在他生辰这日，我脑子一热，像是做贼一般，从发型到服饰，都装扮成了华碧上仙的模样。明明他看不到，打扮给谁看？而且他若是看到，定会讽刺我东施效颦吧！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。棠湖若是知道，一定会狠狠骂我傻，然后生气不理我。我的确傻得没药救。也难怪沉风讨厌我，就连我自己也讨厌这份偏执，讨厌却控制不了，就更讨厌了。天后看到了我这身打扮，眼里露出了不自知的怜悯。我觉得无比难堪，在所有人眼里，我就是条可怜虫吧。我看着镜子里面目全非的人，哭都哭不出来。我做不了华碧，那个我最羡慕的女子。为什么还要模仿华碧？我也想沉风看着我的时候，眼里能有光。”

沉风忍不住想象明清装扮成华碧的样子，怎么也想不出来，脑海里满满都是她原本的样子，甚至就连华碧，也越来越模糊。

有时候明清会忍不住回忆，很多时候是纠结，为什么对沉风就像是中了蛊一般，克制不住。

“喜欢沉风，没道理的喜欢，第一眼狂乱的心跳声就告诉我，就是这个人，就是他，就是他！我甚至自作多情的怀疑他给我下了情蛊，下了降头！不然我怎么会变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，害怕，我真的真的喜欢他，太喜欢了，胜过喜欢自己。他就是我的劫，我不想渡过去，只想永远沉溺，哪怕溺毙……没想到，我也是他的劫，我害他失去心爱的女子，还瞎了眼睛。我恨不得马上就把自己的眼睛赔给他，然后离他远远的。我好怕他还会因为我受到什么伤害……可我没有我以为的伟大，我很自私，不想离开他，不想再也看不得他，所以我不要脸的黏在他身边，就连他也赶不走我。天后怜悯我，我忍不住怜悯沉风，他被我这种疯女人喜欢，真是可怜。如果我是鱼，他就是水，离开水我就会死，所以就算水不喜欢鱼，我也要待在里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