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把自己锁在出租屋三天,一张一张白纸写着我还记得的每一个时间点。
我得先搞清楚,我是怎么被骗的。
第一步,是断联。
三年前,我的手机丢了一次,是他带我去补办的。那之后,我的微信号换了、电话号换了、朋友圈全清空了。我当时感动得眼泪直掉,还说他细心至极。
第二步,是辞职。
他说:“我养你,你不用这么累。”我鬼迷心窍地辞掉了工作,离开原来的公司,从此没了独立的收入。
第三步,是搬家。
“这里不方便停车,太吵,我们换个安静点的地方。”我们从市中心搬到郊区的别墅,我失去了熟悉的邻居、通勤的路线和每天中午去喝咖啡的小店。
第四步,是社交剥离。
原来我有几个关系不错的闺蜜,同事结婚也常聚会。后来他总说:“你那群朋友看起来不太靠谱,别太亲近。”我慢慢减少了聚会,有一次闺蜜来找我,他冷着脸说:“让她别再来。”
我还真就没再联系她。
第五步,是精神操控。
他说:“你爸妈不是一直都偏心你哥?他们那种人不值得你挂念。”
我竟然鬼迷心窍相信了。
这一点一滴,像是割肉。他没吼过我、没打过我、没逼过我,但我主动切断了自己和世界的联系。
他没有暴力,却用温柔干净利落的把我抽空了。
我成了一个围着他转的人偶。
没有声音、没有社交、没有职业、没有证据,连个发朋友圈的账号都没有。
而这一切,都在为最后一件事做铺垫。
抹掉我。
等他厌倦我、等江若晴康复归位,他就能关掉这个过渡副本,彻底把我清理出系统。
他不是消失。
他是换了个世界,抛下我不通知。
我拨通了我三年没联系的一个人电话。
那是我大学的老同学,也是曾经的工作搭档,沈意。
电话那头很快接通。
“喂?”
“是我,顾清砚。”
“……你还活着?”他愣住了,“你去哪了这几年?你怎么忽然像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?”
我笑了笑,笑得眼泪都掉下来。
“我回来了。”
沈意请了我吃饭,一边听我讲一边惊得合不上嘴。
“所以你是说,他从头到尾拿你当替身?然后把你这段人生全删了?”
我点头:“我现在连一个工作邮箱都没有了,身份证都差点不能用,我像个死过一次的人。”
他沉默了一会儿。
“你打算怎么办?”
我盯着杯子里的柠檬片。
“我要一点一点,把我丢掉的东西,全都拿回来。”
“先从身份开始。”
我第二天去了户政中心补办身份证,又去曾经的公司找人重开离职证明、学历证明。
再申请新的银行卡、重新注册社交账号、拉回通讯录、申请信用卡恢复征信、联系***调档,查傅言深/陆昱名下所有涉及我的转账、财产、房产变动记录。
我曾经是他的隐形妻子,现在我要做他的公开债主。
我不是个消失的人。
是他心虚得不敢承认我存在。
而我,会让他重新记起来。
我是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