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重重跪下，颤巍巍地将罪己诏举过头顶。

商无祈高坐主位，摆了摆手，“允。”

我展开罪己诏，按照玉莲给我安上的罪名一字一句地念。

末了，玉莲脸上的得意几乎掩盖不住。

我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尖利如厉鬼，“以上种种，吾皆不认。”

“乞天道名义，吾，上界莲华仙子之长女云姝，从未献祭过任何魂灵。”

“吾所怀之子也非怪物野种，乃冥帝商无祈之血脉。”

“吾愿以魂灵，以过往，以功德，以吾所有之一切，换得因果正位，沉冤昭雪！”

话音未落，我拿出匕首，朝心口狠狠刺下。

霎那间，天地变色，地动山摇。

闭上眼之前，我看到商无祈惊慌地朝我奔来。

我昏睡了很久。

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。

在梦里，我终于看到了我的小宝。

第一世，他是一头小牛犊，生在一户农家。

农户家只有他一头牛，所有的活都落在了他头上。

从早到晚，从幼年到老年，他任劳任怨，不知疲倦。

最后被他信任的主人宰杀烹食，完成他生命里最后的价值。

第二世，他是一头小羊羔，被一个小侍从挑走。

侍从的主人是一个小世子。

小世子对这个雪白的小羊羔十分宠爱，吃住并不比佣人差。

好景不长，那小世子一家被奸人所害。

忠心的奴仆带着小世子逃走。

逃亡路上，他被忠仆扔了出去转移敌人注意力，最后被乱箭杀死。

第三，第四，第五...第十世，他是那只小黄狗，身形小巧灵活，带着其他小狗一起讨吃的。

乡村里有人打狗，被他机灵地躲过去，来到了城里。

我以为他能无忧无虑过完这短暂的一生。

奈何他终究没有善终，被伪装成好人的狗肉贩子抓到，死在了屠刀下。

每一世，他都没有获得母亲的照拂，父亲的疼爱。

我心痛如绞。

都是我的错，我不该把他带来这世上，受如此磋磨。

我又看到了当初生产之际。

商无祈担忧焦急地握住我的手，一遍遍在我耳边许诺会对我和孩子好，让我坚持住。

直到妹妹突然闯进，说出那番诬陷之辞。

商无祈本是不信的，妹妹拿出了幻镜，上面是我祭祀的影像，清晰又真实。

阴差也说这些日子的魂灵数量不对，他曾上报却无人理会，定是被什么人拦下了。

我想说玉莲本体便是致幻之花，不可轻信。

但玉莲很聪明，知道仅有幻镜不够，她也不知道如何做到，竟然让小宝的气息变得污浊恶心。

真如一个野种怪物的气息。

于是商无祈信了，被背叛的愤怒让他听不进任何解释。

他生生剖开我的肚子，将已经成型的小宝剥离出来。

感受到父亲的气息，小宝咿咿呀呀地便去抓商无祈的手。

可就是这双手，将他投入了畜生道，每一世都不得善终。

那可是我的小宝，他还没来得及看过他的母亲，我也还没来得及给他取名字。

“不要！”

我猛然惊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