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子一僵，曲忧宁提起的步子凝在空中。

男人怒其不争：“走吧，结界门即将关闭，错过又得等一月。”

可曲忧宁那双腿却似被捆绑，怎么也动不了。

沙发上，韩凌墨的呢喃声越来越清晰：“忧宁……”

每叫一句，曲忧宁的心脏就被揪紧了一分。

他在她的名字，他是在叫自己的名字！

曲忧宁按住心口，哽塞着往后退了退：“请让我再想一下。”

男人面容一冷：“曲忧宁，别再执迷不悟，你没有下次了。”

是了，她已经在人间游荡了三年。

无人供奉，无人祭奠，又不似恶鬼游魂去抢夺别人的香火。

她快要待不住了。

黑寂中，曲忧宁的魂魄忽明忽暗，微弱而模糊。

要走吗？可她还没做好准备。

男人最终只留下一句“好自为之”，便消失不见。

……

天光微亮，韩凌墨侧转着翻身，放在身旁的手机随即落下。

曲忧宁下意识想去接，手机却直直穿过了她的掌心。

她哑然苦笑一瞬，三年了，她还没习惯做鬼。

“啪”一声，手机与地板碰撞，发出清脆的响声吵醒了韩凌墨。

他闷哼一声，捡起手机。

人脸识别自动解锁，页面恰好落在了婚纱馆发来的消息上。

他凝着眉思虑片刻，修长的手指按下文字消息回道：“丢了。”

曲忧宁愣了一瞬，苦涩翻涌。

她飘至韩凌墨跟前，附和道：“丢了也好，我现在也穿不上了。”

怕男人听不明白，她垂下眸，扯出一瞬苦笑，补充道：“活着也不合身了。”

没有人知道，她胃癌到晚期的时候，整个人瘦到只有五十斤。

哪怕最小的病号服，套在身上都像麻布袋一样晃荡。

这样好看的婚纱，她撑不起来的。

一声门铃响起。

姜云姝端着爱心早餐站在门外。

韩凌墨滞了一瞬，她白皙的脸上荡出一丝娇媚的笑：“阿墨，我想要你给我定制DR的钻戒。那个寓意好，男人一生只能定制一枚。”

她还要说些什么，却抬头瞥见韩凌墨那瞬间一沉的眸子。

她恍然兀自接回自己刚说出的话：“不对，你喝醉了的话，我怎么当真了……”

她失望的话语还没有落地，韩凌墨便将其打断：“你的事业正在上升期。”

曲忧宁一滞，这话是自己曾对他说过的。

所以，他也是搪塞她的，对吗？

可是男人幽深的目光落在姜云姝被烫红的手腕上，轻拧着眉。

“手上的伤是怎么弄的？”

姜云姝端过那碗热气腾腾的爱心面：“我知道你吃不惯酒店的早餐，所以特意借用了厨房，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。”

他端起女人的手腕仔细端凝，揉了揉又轻声哈气：“下厨这种事，以后就交给我。”

姜云姝幸福一笑，递过筷子：“你说到做到。”

韩凌墨帮她解痛得动作不停，他说：“好。”

凝着他们共吃一碗面的模样，曲忧宁的心一瞬一瞬凉透，似是堕入冰窟。

她怔着抬起眼眸，他们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吧。

毕竟他对自己的爱早已过期，而他许诺了姜云姝永远。

……

凌墨影业，总裁办公室。

韩凌墨在工作，姜云姝的脸突然从《吹梦到西洲》的剧本里探出来。

“阿墨，袁满这个女反派头子的结局也太惨了吧，不过是抛弃了男主但也没害他，不至于落到身死魂消的下场吧。”

曲忧宁像被锁魂钉钉住，差点裂开。

袁满，是她喜欢的那本小说里那个袁满吗？

原来，他买下了版权，影视化后还改掉了她最喜欢的反派结局。

韩凌墨修长的手指滞在键盘上，淡淡道：“嗯，这个角色还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。”

忽而，姜云姝狡黠一笑，说出的话让曲忧宁不由发紧——

“不如，让曲忧宁来演吧？”